怒

评分：

6.0 还行

原名：怒り又名：愤怒 / Rage / Anger

分类：剧情 / 爱情 / 悬疑 / 同性 / 地区：日本年份：2016

简介：炎炎夏日，东京八王子郊外社区，一对夫妇惨遭杀害。事后凶手用血在墙上写下大大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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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8-07-28

怒影评：让愤怒发声

作者：csh
本文首发于《幕味儿》
早在《怒》上映之前，我们就看到了那张令人印象深刻的海报。我们看见七个角色的头像，围绕在“怒”的四周，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我们自然而然被勾起了好奇心，因为在我们的情感结构里，“怒”作为电影的标题，远比“喜”和“悲”更令人感到意外。
从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的定义开始，人们认识了喜剧和悲剧。喜剧是温柔的，我们在欣赏卓别林、基顿，乃至三谷幸喜、梁赞诺夫的时候，总是先被笑声治愈，随后才会深思其余。而悲剧是郑重的，人们隔着荧屏为那些不存在的人流泪。而愤怒似乎处于情感阶序的底层——我们不曾听说过什么“怒剧”。
事实上，当今天的我们，在社交网络上，遇到对他人的侮辱，或是社会的不公正时，人们也许在心中感到愤怒，但当他们敲击键盘的时候，打出来的却是讽刺的话语——我们看到了“特师体”的犬儒与第二人称的讽喻。当有人真正发出愤怒的咒骂时，人们会秉持理性沙文主义，命令他 “冷静下来”。也许这正是一个温柔成为信仰，悲伤获得同情，刻薄肆意传染，愤怒却没有回声的世界。
诚如尼采所言，“所有无法发泄的本能转而内向……于是人的体内长出了被称为灵魂的那种东西。”正如在《怒》的结尾处，广濑铃面对海洋愤怒的嘶吼，被粗暴地剪入了宫崎葵平静的脸庞。怒的化身们除非像森山未来那样毁灭，只能被理性溶解。
李相日以一种别出心裁的方式，导出了一部“怒剧”。笔者将在文中试图论述，他是如何让愤怒发声的。事实上，他在这部影片中，用得最顺手的武器，便是平行剪辑。他在不同故事线之间的剪辑，总像是在刻意营造某种错觉，使两段人生缠结在一起。例如，当宫崎葵扮演的爱子和她的父亲乘火车回家的时候，爱子递过耳机，让父亲聆听耳机中的音乐，这时切入妻夫木聪所在的舞场的镜头，我们也由此听到了嘈杂的乐曲，之后，舞场镜头还与火车镜头进行了切换。
有时，我们还能听到声音的残余，包括人物的话语与音乐。例如在妻夫木聪的故事线切到广濑铃的故事线时，在那个海洋的俯拍镜头里，前一个镜头里母亲的话语“真想再去一次呢”仍然萦绕在我们的耳畔。
这种“藕断丝连”的剪辑，也许每一次都有独特的含义，但纵观全片，它们频繁地出现，就这将三个角色的命运联结在了一起，创造出他们“同呼吸、共命运”的错觉。这种手法如果孤立地来看，其实是多线叙事常用的做法，例如不久前的《恋人们》、早几年的《时时刻刻》都有类似的用法，李相日似乎只是处理得更狠快些罢了。
但是，如果将故事线之间的剪辑，和每个故事线内部的平行剪辑对比来看，这种手法似乎就被赋予了更独特的意义。
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应该对那几组明暗切换的镜头，都有很深刻的印象。例如在那个妻夫木聪与绫野刚的床戏中，他们提起了妻夫木聪扮演的优马患病在床的母亲，床戏的阴暗镜头，与母亲在病房凝望相片的明亮镜头相互剪辑，产生了强烈的对比。又如被强暴后的泉（广濑铃扮演）卧在地上的阴暗镜头，与海滩上强烈的阳光进行的剪辑，也达成了同样的效果。最后揭示罪犯时，审讯室的镜头和强光笼罩的饮水镜头，也是如此。
根据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发现，那些流畅的、引起错觉的平行剪辑，似乎都是发生在故事线之间；而那些冲突的、造成对比的切换，总是在故事线内部发生的。本来优马所处的城市空间，与泉所处的海岛空间，很容易就能营造明暗对比的效果，但导演似乎从未在两个故事线之间采取平行剪辑加明暗对比的手法。就算两个故事线之间真的出现了强烈对比的状况，无论是影像上的还是更形而上的，导演也只是进行简单的切换，而不是复数的对切（如最开始举的宫崎葵与广濑铃的例子）。
《怒》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完成了主题的烘托。当我们看到那张海报时，不禁自问：愤怒究竟是怎样一种情感呢？不同人生之间的流畅剪辑，和孤立人生内部的冲突剪辑，告诉了我们答案：愤怒的冲突也许只发生在单独的个人内部，它带来的痛苦也许只能被自我消化，愤怒让每一个单独的个体承受煎熬，但是——也正是愤怒将所有愤怒者联结在一起。在这部影片里，也许每个人都是失败者，但我们听到了愤怒的声音。
当我们肆意欢笑，尽情悲伤，再深沉地讽刺之后，我们不如暂且脱离冷静的躯壳，承认愤怒也有它存在的意义。甚至我们会忍不住怀疑，愤怒也许是唯一能真正改变某些处境的情感。当人们发动革命的时候，当人们游行示威的时候，当人们为信仰而战的时候，每一个个体是喜是悲没有任何意义，他们需要的是潮水般的愤怒。
而观看《怒》，正像是目睹一场革命，它是一道转瞬即逝，却动人心弦的闪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