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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電影裡面隱喻的,在無數次的對話練習和確認中,是為了讓身體熟悉如何比出那句話的手語,而無需透過額外的口語說明(否則何來手語之用?)最終聲音從語言的符號中退場化為沈默,所要表達的意義轉移為對不熟悉手語的一般人來說更模糊而具象徵性的肢體表現(矛盾的是同時卻又更具體),在沈默當中剩下意義不明的動作。透過這樣陌生化的方式,身體性在這裡被強調:神秘、不可盡其意、隱蔽。但同時表現出了鮮明流動的情感、角色性格、合乎日常卻又即興式的反應,刻意不強調敘事主題和角色背景的表演方式,讓身體的移動和情緒性的表達像是一條暗流一樣在台詞下面隱隱流動。而導演和演員的演技讓這樣的理想得以成真。演員呈現的表演本身就像是電影前半部關於手語的隱喻一樣,讓人感覺到是排演了千百次,但卻又同時忘了那千百次的練習後,所進行的一場表演,真情流露的讓人近乎驚奇,同時又感到舒服。
這也反映了女作家主角對自己的電影的要求。在年輕導演問到:「所以這也會是一部紀錄片?」女作家為難的思考了一下後回答:「我想拍的不是紀錄片,我想拍有故事的電影,但是這個故事(劇本)不會破壞或妨礙,我剛剛說的真實(角色的臨場互動)」一種對形式主義的對抗,仍然要透過形式才得以表達。女做作家要求的真實,卻並不是一種紀錄片,而仍然要需要透過虛構的故事,才能表現真實。就像在電影裡使人壓抑而又近乎自然的韓國禮儀文化,女作家在這樣的壓抑中,並沒有妨礙她想要對放棄他劇本的那位老導演的嘲諷和批評,這樣真誠的攻擊性使得女作家對人尚存的禮儀,似乎只作為一種為了溝通不得不使用的工具。就像她想拍的電影,劇本可以很隨便,但是不能沒有劇本。
电影中有一幕,女作家和女演员在饭馆中吃饭聊天,有一位小女孩两度经过,并伫足在玻璃窗外往内看,小女孩的视线看似在看着两人的对话,但那纯粹的凝视强烈的又像是穿过了两人之间,在凝视着看着这部电影的观众。直到女演员走出去关心那位小女孩,并且把她带离镜头。就像是女作家遇到女演员一拍即合的认同,认为这位女演员能够表现出“真实感”,而这站在观众对面同样在观看两人聊天的小女孩,最终被女演员带走,也代表了这是被认为纯粹的女演员所具有的“真实感”才能做到的事(将观众带走),使得这位突兀的小女孩诡异的凝视所造成的出戏效果,又透过女演员的真实感将观众入戏并带回到电影的流动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