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1870s-1919
不觉得祖父除了和堂妹Valerie成了夫妻这点以外,还有什么黑点。Ignatz努力学习法律,成为法官,融入官僚的圈子却不徇私情,听从家人的劝告,不从事政治还被认为是不识抬举。片子暗示他为了成为法官而把名字从犹太人多用的Sonnenschein改成匈牙利语的Sors是贪慕虚荣,我觉得是有些苛责。20世纪的前15年生活是多麽的欣欣向荣,当时的美好愿景现在看来都是讽刺。1914年一战开始,他也迎来了人生的巅峰,接受弗朗茨·约瑟夫一世的接见。<图片5><图片4><图片3>但很快皇帝的死和奥匈帝国在一战的失败也结束了他的人生。1916年到1919年的4年,尽管妻子离开了他,但最大的冲突应该是在他对皇室的忠诚、维持秩序的观念和弟弟Gustave代表的共产平等的浪潮之间。学了一辈子法律的他完全不能理解弟弟那套“let the blood flow”、“人民必须复仇”的逻辑,只能被convinced,而不能被conquered。被软禁后郁郁不得志,很快就过世了,家里剩下Valerie带大两个儿子。片子没提到的是,1919年匈牙利苏维埃共和国建立后一年,很快1920年君主立宪制就复辟了。中国的语境里,就是考取进士维新失败的儿子在庚子新政中得到重用,但大厦将倾回天无力,1911年之后回到地方仍心念皇恩;而去做医生的那个儿子,和中山樵一样从救人到救国,不仅参与策划各大起义,辛亥革命后成为南京临时政府的官员。和在俄国势力范围内的匈牙利不同,中国革命者没有从反帝直接到共产,中间绕了一圈资产阶级革命和以德为师,就没因为步子太大而又复辟。<图片6>
父亲 1902年生-约1944
Adam Sors的大半生都和击剑有关,与其他政治事件的关系少,片子对这个人物的刻画围绕1936年奥林匹克这个大事件。一战后欧洲反犹思潮开始加剧,他因为被欺负而开始学击剑,在市立俱乐部崭露头角后,为了进入军方的击剑俱乐部而从犹太教改信了天主教,拿了两次全国冠军。日常生活就是追别人家的未婚妻当老婆和被嫂子勾引这么两件事。人生的巅峰在1936年柏林奥林匹克的凯旋。<图片8><图片7>
1930年代匈牙利王国为了夺回一战中失去的土地寻求与德国结盟,有两个有趣的细节反映犹太人处境的恶化,一个是1930年代初军方俱乐部的长官就他的犹太人身份说,“assimilation is the right choice”,1936年奥运会后一个在美国工作的匈牙利人警告踌躇满志的Sors赶快离开匈牙利他并不愿意。之后Sors的击剑教练因为妻子是犹太人而全家去了阿尔及利亚,他的长官对他说这不是traitor那么简单的,民间也有反犹的低级趣味,他还是很犹豫。当边境关闭,他再去找之前的长官帮忙,长官说,I would like to ask for forgiveness for I had said that. I was profoundly wrong. I apologize. 第二个细节是1939年议会公布限制犹太人public and economic circle的新议案,广播公布新法案定义的犹太人,提到fow now,不适用的情况有1914-1918年战争中金银奖章的得主(your father would be exempted),参与过1918-1919年革命起义的革命者的家庭和孩子(mother is exempted),奥林匹克委员会成员和奥林匹克冠军(Yes, we are exempted!)Sors再去击剑俱乐部却不被允许,他说我信天主教,我父亲有战功,我是奥运冠军,我应该是被豁免的啊。长官一副你咋不上天的表情,反正不允许。在集中营里Sors坚持自己的名誉,尊严地死了。他的妻子、哥哥一家都死了。1945年匈牙利被苏联红军解放,Sors的母亲Valerie和儿子Ivan回到家。
儿子 1930年-
经历了纳粹治下的家破人亡,新政府却不是善类。作为根正苗红苦大仇深的纳粹受害者,Ivan成为了匈牙利人民共和国类似东德史塔西的一员,作为宣传工具的一部分高唱Stalin的赞歌。<图片9>带他入门的长官教导他,新政府都吸纳旧敌人,利用完了,然后杀。然后更高阶的长官要他查他长官,因为锡安主义可能计划工人运动推翻共产政权?当然tg要查你也不需要什么理由。<图片10>Ivan良心过不去,自己也被调查。这里有一场很没有必要的裸戏,也许是为了突出tg治下毫无私生活?1953年Stalin去世后,有几年管制放松,Ivan的长官被追溯为英雄,骸骨从乱葬岗挪到了体面的墓地。Ivan开始了反思,"换了一帮人领导,独裁照旧","我们申讨罪犯的同时,自己也成了罪犯"。<图片11>这是之前的几代人都没有的独白,可能真的要三代人才能看清楚政治变迁的本质。Ivan同志决心不再当tg的走狗,在1956年十月事件中当了出头鸟,自由似乎指日可待了。<图片15>
<图片12><图片13>看一下进度条就知道1956年离解放还有33年。Ivan被捕后坐了三年牢。见证了三代兴衰的Valerie去牢里看他,和他说:我目睹政权倒台很多次了,新政府总相信自己能永世长存,称自己没有罪恶与腐败,亲爱的,你是自由的,他们才是囚犯。Ivan放出来时,发现曾祖父传到自己手上的怀表没有了,经历君主保皇军事独裁纳粹的怀表,最后被tg贪了。回到空空荡荡的家,Valerie安慰他说,很多更重要的东西都没有了,何必管一只怀表呢。Valerie说I once enjoyed waking up in the morning,政治扰乱了我们的生活。她死前坚持说自己的姓是Sonnenschein,而不再是Sors,Ivan还有些不太能理解。直到看到Emmanuel写给Ignatz的信,才把自己的姓改了回来。
中国语境下,也许就是受累于富农父辈与满清KMT的渊源,儿子在土改斗爹,在反右斗爹,在CR时候被斗,没死的话就在监狱里反思到CR结束吧。